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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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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天

38

#Allegra粉絲 高利貸#

#Allegra 呼籲粉絲刷禮物#

#Allegra#

點進話題廣場, 大家對這件事的看法褒貶不一。

多的是為Allegra說話的——

“沒想到再聽到老婆的消息是在這裏,好久不見啊老婆,什麽時候開個播。”

“笑話, Allegra什麽時候呼籲過粉絲給她花錢?真是造謠一張嘴, 辟謠跑斷腿啊。”

“什麽時候粉絲行為偶像買單了?Allegra是他媽嗎?少來道德綁架謝謝。”

但更多的是搞不清楚狀況,看熱鬧不嫌事大瞎起哄的網絡警察, 或者以前被Allegra搶過推薦位資源的主播的粉絲看到她吃癟便要落井下石,又或者是純粹的黑粉和水軍——

“Allegra今天退錢了沒有?退錢!退錢!退錢!”

“把一好好大學生害得負債累累, Allegra拿錢拿得開心嗎?晚上能睡得著嗎?”

“@鼠標直播你們是死了嗎?麻煩監督Allegra退錢好嗎?別讓一顆老鼠屎,壞了一鍋粥。簽約這樣的惡劣主播,當心上面請你去喝茶哦。”

“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!這些人上網能不能帶帶腦子啊!”應願手裏拽著寵物狗的牽引繩,站在路邊捧著手機看得生氣,被甩起來的牽引繩打到手臂,應願才吃痛地嘶了聲, 被轉移了註意力,“痛痛痛——誒崽崽呢?”

她提了提手中輕飄飄的牽引繩,另一端空蕩蕩的垂落在地上。她那麽大一只邊牧呢?應願著急忙慌地四處張t望, 揚聲喊著:“崽崽!”

-

靳西岳剛好在這附近,年初就裝修好的房子, 散了半年的味,他今天正式搬過來。

說是搬家, 但絕大多數東西都不用他操心, 從小到大照顧他的阿姨早早地按照他的生活習慣收拾妥當了。

靳西岳今天約了應願,想問問有關應姜的事, 在那之前靳西岳還約見了擅長處於網絡輿論的律師。

車快開到律所, 靳西岳聽到後座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回頭看時,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車裏多了一只灰白色的邊牧犬。他第一反應是自己上錯了車, 頓了一兩秒認為這個猜測不太可能,他的確是用自己的車鑰匙開了車門車鎖。

邊牧難道是趁他開了後座的門往裏放東西時,跑上來的?

靳西岳開過紅綠燈路口,靠邊停下車,連忙下去開後座車門,和邊牧對峙:“你怎麽上來的?啊?”

毛色雪亮幹凈,一看就是家養的,主人很愛惜。靳西岳扯著它身上黑色的胸背把狗控制住,沒在口袋裏找到主人的聯系方式,丟下車不是,留在車上也不是。

律所就在眼前,沒道理現在折回去送狗。好在邊牧不鬧,不栓繩也不亂跑。

靳西岳剛搬到那個小區,對周邊商戶不熟悉,暫時先聯系物業管家說明情況。

等他跟律師聊完,已經是一個鐘頭後的事情了。從律所出來,帶著狗原路折回時,估摸著這一來一回時間可能有些趕不上和應願見面。

他正想著,應願打過電話,語氣裏帶著急急火火的哭腔,說自己今天有急事,要改時間一起吃飯。沒等靳西岳追問什麽事,應願道了句歉便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。

靳西岳沒打回去刨根問底地給人添麻煩,只當是跟應姜有關,一時心裏跟著幹著急,思考自己主動聯系應姜的話,會不會打擾到她。

-

應願急性子,遇到事情容易咋咋呼呼,為遛狗把狗給丟了這事哭了一整天了。

周邊監控都看了,可啥結果也沒有。

應桂芬也急,但家裏有一個急的了,她再急就是火上澆油,比起著急,更緊要的是安撫應願的情緒。

“我怎麽這麽倒黴啊,就是看了會兒手機的功夫,崽崽自己甩開繩子跑了。你說它要是跑丟了,被人逮走了可怎麽辦啊。”應願為這事急得中午都沒吃飯,在太陽下面跑得顧不上防曬,說曬黑了一個度也不為過。下臺階時,還不小心把腿給磕了,這會兒正用毛巾包著冰袋冰敷,“小姨,你說我要不要帶著崽崽玩的玩具去找附近的流浪狗幫忙找啊,我只聽說過流量貓可以幫忙找貓,不知道流浪□□不管用。”

應茗在外面出差,還不知道這個事。

應姜下班回來,衣服都沒換,就被應願抱著哭了一身眼淚和鼻涕。了解完情況,應姜依舊淡定,與其著急,不如多找幾個途徑散消息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應姜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侄女的肩膀,說,“邊牧聰明著呢,認識路,在外面跑累了知道回來。你不是發朋友圈了?街坊鄰裏看到了也會給我們送回來。你讓我回房換件衣服,我找人打印些宣傳單,一會兒你跟我去給附近的商戶發一發。”

“好。”應願吸了吸鼻子,消停了,讓應桂芬把她的碗遞過來,埋頭扒了幾大口米飯。

等吃飽了,有了精神,應願拿起手機,打算再多發幾條朋友圈時,激動地啊啊啊啊叫起來。

“怎麽了?”應姜舉著手機正跟人打電話,站在臥室門口看她。

應願如自由女神像一般高舉著手機,說:“找到了找到了!崽崽讓靳西岳撿去了。我現在就去接它回來。”

應姜給電話那頭的人匆匆說了幾句,掛斷電話,盯著腳踝扭傷還沒消腫走路一深一淺的侄女,說:“既然找到了就別急了,你快老實歇著,我去接。”

-

靳西岳沒有刷朋友圈的習慣,不是自己發現的。

白天在物業的幫助下沒有找到狗主人,他便讓物業繼續發通知,原本要把狗留在物業那,但邊牧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他,沒辦法,靳西岳便把邊牧帶回了家。

等物業把應願的微信號推過來,說這應該就是狗主人時,靳西岳正站在自家的客廳裏接梁坷桐的電話。

梁坷桐在電話那頭說:“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,應姜姐那邊還好嗎?”

靳西岳回了句不清楚,被梁坷桐嘰裏咕嚕一頓訓話:“說句冷血一點的話,這可是你的機會啊。你怎麽連聯系都不聯系呢,這種時候你一定要陪她身邊,不用說什麽安慰的話,就是陪著她,熱了扇扇風,渴了遞遞水。救贖你懂嗎?就是現在!”

“……”

“行了,你別跟我廢話了,電話掛了啊,你快去姐姐面前表現表現。”

通話持續了一分鐘,靳西岳只說了三個字。

掛斷電話後,靳西岳看到物業發來的消息,切到和應願聊天的對話框,拍了狗的照片給她。

“是你丟的那只嗎?”

“啊啊啊啊啊是崽崽!!!!你在哪裏撿到它的,太感謝了!!!!!你發我個地址,我這就去接!”

靳西岳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到邊牧身上,說:“原來你就是崽崽啊,我聽應姜提過你。”

靳西岳想起之前在應姜手機上看過它的照片,穿個黑色的胸背,再把雪鏡一戴,捯飭得跟特警保鏢似的,十分有範兒。

不單單是提過,還有段關於崽崽的小插曲呢。

在南京的時候,那晚應姜加班回家本來就遲,吃過飯時間就不早了,他們找了部電影,聊了會天在沙發上做的。一回生,二回熟,兩人默契地探索著另一具身體的極限,結束時格外的累。應姜趴在沙發上,對靳西岳說自己小瞇一會兒,十分鐘後叫她起來。

結果等靳西岳去浴室沖完涼出來時,應姜直接睡熟了。

靳西岳叫了她幾聲沒得到回應,便不叫了,蹲在沙發旁,看她熟睡的安詳側臉。

“不起嗎?那就一起睡。”靳西岳把她往裏抱抱,騰出夠自己躺的地方,展臂擁著她,打算找個舒服的姿勢。

房間裏開著空調,不熱,靳西岳剛剛沖過涼水澡的身體這會兒已經重新翻騰起熱意。

長手長腳的一米八幾的大男生,和另一個成年女人擠在一張雙人沙發上,彼此擠著,應姜很快被鬧醒。她睡眼迷糊地沒有睜眼,聳著鼻頭在空氣中嗅到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,喃喃出聲:“崽崽,別鬧。”

靳西岳低笑,質問道:“你怎麽這麽熱衷給我取昵稱啊,下次是不是該叫老公了。”

應姜茫然地嗯了聲,緊接著被他上下其手折騰得清醒了些,睜開眼,還沒有適應光亮,她看什麽都不真切,只見她雙手捧住靳西岳的臉,像是確認什麽一般,仔細看了看,然後說了句:“是你啊。”

她眼神依稀有些失望。

靳西岳腦內警鈴大震,把合上眼皮問著“我睡了多久”似乎準備再瞇一會兒的女人晃精神,厲聲質問:“崽崽是誰?”

“崽崽就是崽崽啊。”沙發就這麽大,應姜被靳西岳擠得不舒服,活動著四肢想換個方向,但剛一動,就被靳西岳翻身壓在身下。

他腿壓著她的腳踝,手撐在她肩膀兩側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一臉嚴肅。

“你腦補什麽呢寶貝兒?”應姜哪裏能不懂他誤會了什麽,無奈地笑著,說:“崽崽是我家養的邊牧。”

“真的?”靳西岳的眼睛跟玻璃彈珠似的,清透明亮。

應姜勾著他的後脖頸把人拉近些,靳西岳以為她要和自己接吻,所以很配合地去找她的唇,結果應姜只是靠近些方便聞他身上的味道。

靳西岳說:“沐浴露用完了,我從櫃子裏拆了瓶新的。”

應姜鼻尖抵著他頸側的大動脈,笑了聲,告訴他:“拆的那瓶白色的對嗎?那是我買的寵物沐浴露,填錯了地址一直擱我這忘記給家裏寄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應姜笑得胸膛發顫,故意叫他:“難怪我把你認成崽崽呢,剛剛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崽崽變成美少年了,還是這麽帥的一個美少年。”

靳西岳就說剛剛沖澡時,怎麽這沐浴露的泡沫格外的多,原來問題出在這。靳西岳不太能接受自己剛剛吃了一只狗的醋,他把應姜壓得嚴嚴實實的,問t她:“你現在去洗澡嗎?”

應姜還沒逗夠,笑著說:“一會兒。”

剛說完,直覺天地一陣旋轉,是靳西岳把她從沙發上翻了個面:“正好。”

應姜不太喜歡這個姿勢,因為沒什麽安全感。對於另外一個人卻恰恰相反,男性物種天生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這種情況下被無限放大。

應姜不是個吝嗇的姐姐,親密時該給的甜頭大方地會給,並沒有叫停。

就沐浴露的事,應姜笑了一陣,之後還特意選了同款香的沐浴露給他用,說好聞。

如今靳西岳想到這個細節,忍不住湊近面前哈氣的大型犬,嗅一嗅他身上的氣味。

一樣嗎?

怎麽可能一樣。

手機響起的新消息提示音拽回了靳西岳的思緒,是應願發的:“我小姨說她去接,你們直接聯系吧。”

-

中高檔小區綠化做得不錯,寬闊平坦的走道上偶有居民經過,帶娃的,遛狗的,拎著超市購物袋歸家的,無處不在的生活煙火氣催生著人身體中的懶散勁兒。

等得有些無聊,靳西岳提了提褲腿蹲在邊牧面前,伸手胳膊跟它握了握手。

邊牧沖著某個方向汪了一聲,撒腿跑開,靳西岳才發現應姜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。

應姜承受著大型犬撲過去的沖擊力,沖靳西岳笑笑,說:“什麽時候搬這個小區來的?”

靳西岳緩緩站起身,回了句:“昨天。”

應姜註意力在邊牧身上,先是彎腰摸了摸它的毛,開始給它戴牽引繩:“我們崽崽怎麽這麽帥呢?”牽引繩戴牢固了,應姜囑咐道,“牽好姐姐啊,別讓我丟了。”

邊牧腦袋一晃,汪了聲。

“真乖。”應姜跟狗說完才擡頭看靳西岳:“謝了。應願在家哭了大半天,收到你消息才消停。”

“碰巧,我在車上發現它時也被嚇了一跳。”應姜T恤短褲踩著人字拖下來接狗,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膀前和後背上,素面朝天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很強的居家感,格外的溫柔。

靳西岳怕自己再不說點什麽,應姜就被邊牧拽回家了,遂也沒做任何鋪墊,很生硬地把話題轉過去,“你今天還好嗎?”

應姜被狗轉移了註意力,沒立刻理解他這句關心,茫然地嗯了聲,說:“挺好的啊。”

頓了下,應姜才意識到,“你是說網上的事?小風波,你不提我都忘記了。”

梁坷桐這個狗頭軍師。靳西岳在心裏打的安慰人的草稿根本用不上。

應姜笑著打量他,語調輕快:“擔心我啊。你的關心我接收到了,謝謝。”

靳西岳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,感知能力出現了問題,明明應姜語調親昵友好,可靳西岳總覺著她隔得很遠。是她變了,還是自己變得貪心了?靳西岳想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,第二次見面,輾轉各大熱門餐館就餐的時間,在小酒館裏消磨人生的日子,好像她一如既往,熱情、自信、積極,寵辱不驚,從未發生過改變。反倒是自己,從最初的冷淡不願意配合,到懷抱著越來越多的期待,多到遠超應姜可以兌現的份額。

但靳西岳不死心,覺得從不會讓身邊人受冷落的應姜,會滿足他的這份期待。

“早晨看到新聞的時候,我無比擔心你會因此受影響。可就在你來之前,我很自私地萌生出了一絲喜悅。”靳西岳的聲音平穩,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,“一直以來,你把人與人的界限劃得很清晰,不管我們多親密,你都不需要我參與你的事。我以為自己這次終於有機會陪你一起克服一道難關,承擔一份責任。應姜,我想跟你覆合,但不想只當一個供彼此釋放情欲的工具,我想再貪心一點,想——”

“靳西岳。”應姜不等他說完,出聲打斷他。打斷別人說話,是應姜在社交中萬萬不會做的事,這不禮貌,而且很自我。但此刻她這樣做了,因為她不想聽靳西岳再說下去。

如臨大敵的緊繃感在應姜的眼中一閃而過,她很快恢覆到自由閑適的放松狀態,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手中深棕色的牽引繩,卻遲遲沒有後話。

應姜察覺出靳西岳的認真。

過於認真了。

她玩不起。

終於,應姜在靳西岳凝重而期待的目光中,殘忍地開口道:“算了吧,我不是很需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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